爱情,大概是人类最永恒的母题了。爱情,貌似是所有人都可以拥有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聊到“爱情”,不管是*口小儿,还是垂暮老者,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各有各的观点,各有各的感悟。
所以,小说喜欢讲“爱情”,电影喜欢讲“爱情”,电视剧也离不开“爱情”。
但是真正能够被写进小说的爱情,往往不是一般的爱情。借用福楼拜的话来说,“所有的名著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通奸。”
所谓“通奸”,按照百度百科的说法,“是指有配偶的男性或女性违背各自夫妻忠实义务与他人发生性关系的行为。”说通俗一点,就是婚内出轨;说清新一点,就是婚后遇到真爱。
当然,能够成为名著,并在文学长廊占据一席之地的爱情故事,都有一些共性——复杂的人性、冲突的意义、纷繁多样的社会背景和历史内涵。譬如,《安娜·卡列尼娜》、《红与黑》、《红字》、《包法利夫人》……讲述的都是婚外通奸的爱情故事,但各有不同,各有背景,各有内涵。
《英国情人》——也是一部讲“爱情”的小说,当然,也可以说是一部讲“通奸”的小说。
01《英国情人》与《K
《英国情人》,原名叫《K》。
K在英文26个字母表中,排在第11位。小说男主人公裘利安·贝尔用K来代表女主人公闵,意思是,这是他第11个情人。
这个故事的时代背景是抗日战争前后的中国。
仅从文本故事来看,这就是一个跨国通奸故事。故事的情节简单且老套,无外乎相识相知——情投意合——爱欲难分——奸情暴露这类母题线索。但是,不同于以往的通奸故事之处,在于神秘的东方性文化背景的介入。
故事里的裘利安·贝尔是一个怀揣着革命激情的英国自由主义者,他的母亲是著名画家范奈莎·贝尔,姨妈是著名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这个从小在布鲁斯勃里文化圈中长大的裘利安,天生带有一种放浪不羁的情怀。他来到中国的目的,很简单很纯粹,就是想参加一场真正的革命,并且寻找一位漂亮的情人。
裘利安的猎艳过程非常短暂,他很快就染指了一位有文化、有身份、有家世、有丈夫的女人,闵。短暂的交锋之后,裘利安认准了闵这位中国情人,而闵也为自己能够遇到一位英国情人而战栗不已。
裘利安被东方女人的身体吸引,那是娇小的、紧致的、无毛的躯体,不同于他之前的任何一位情妇。裘利安更被东方文化中的“奇葩”所震惊,房中术、玉女经、鸦片馆,这位来自西方世界的登徒子从未经历过如此神秘的性文化。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本非常火热的小说。小说作者虹影,也因为这部作品而被官司缠身,这也是小说原名叫《K》,修改后更名为《英国情人》的原因。问题出在女主人公闵的身上,这本是虚构的名字,但据说这个人物影射了一位姓凌的女士。在《K》中她姓“林”,在《英国情人》中她姓“闵”。
名字、部分内容的变动是虹影的妥协。因为她在与现代文化史上的名人、已故作家陈西滢和凌叔华的独生女陈小滢的官司中一审败诉,二审和解,条件是虹影对《K》的内容进行修订,并以《英国情人》为名再版。
起初,虹影对这场官司是很有信心的。
因为,小说是允许虚构和想象的,《K》就是一部小说,在这部小说中除了裘利安·贝尔用的是真名外,其他人都是化名,非要对号入座是很荒唐的事情。而且,虹影也不认为“林”是放荡的,“林”在小说中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权主义者,虹影也从未想过去丑化任何人。
但是,原告有原告的理由。
陈小滢认为《K》以她父母过去的生活为背景,杜撰了许多不堪入目的情节,并且公开发表,这对陈西滢和凌叔华的名誉,以及陈小滢本人的精神构成了侵害。
原告的代理人指出,即便凌叔华红杏出墙,与裘利安·贝尔有婚外情的事实,但是作家也不能根据这个事实,就把以凌叔华为原型的“林”描绘成“白虎星”荡妇,并在小说中堆砌着赤裸裸的不堪描述。
而且,虹影自己也曾说过,“这是一本根据事实、实情写成的小说”,“每件事都是事实,但都经过了我想象的重新摄制”。虹影在创作小说前,花费了半年多时间查阅资料,这部小说也是根据裘利安·贝尔撰写、发表的材料进行的虚构写作,“K”的故事在国外是有据可考的。
所以,我们现在读的《英国情人》是删减版的《K》,但是,即便是删减版,也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