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讲述了一对同性恋人之间的分分合,最终彼此错过。他们都深爱对方,却又彼此不信任。最终,在一次次争吵中,两人的感情都消耗殆尽,最后分手而告终。
王家卫:“我拍的不是一个纯粹的同性恋电影,而是一个关于爱的故事。同志并不是主题,两个人之间的情感才是重点,只不过这两个人恰巧都是男人而已。”
确实,这部影片就是讲述爱情的模样。
在爱情中,我们有时不免仗着对方的爱而有恃无恐,不断试探对方的底线,而爱的一方为了留住爱不断地放低姿态,试探挽留这份爱,最后当我们彼此都累了,倦了这场在爱情中的暗斗,最终缴械投降,黯然离开。
在这段感情中,我们看到更多的是:两个男人的孤独背影。
01两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注定无法成就一段完美的爱
影片中的两个主角,都是性格鲜明,他们都深爱对方,可是却缺少了勇气,对爱充满猜疑,他们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人,只是呈现出两种迥异的状态。
在影片中扮演何宝荣的张国荣说过这么一句话:
“我的角色更像是只蝴蝶,一只感情激烈的蝴蝶。”
何宝荣就像是一个美丽的蝴蝶,他向往自由,但同时对恋人又有着强烈的依赖感,更多的时候,他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不断地透支着黎耀辉对他的爱。
张国荣的精湛演技,将何宝荣这一角色演绎得入木三分,他身上呈现出一种颓废的美感,像一个多愁善感的城市浪子,他既向往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但同时他对另一半有着很强的占有欲。
而黎耀辉总是默默地付出,默默等待,等待心上人的幡然回转。
在这段感情中,何宝荣在感情中占据了主动权,他的爱带着一种任性的狂热,而黎耀辉却有着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温和,温和的背后又带着一种默默的执着。
何宝荣刺激爆裂,他总是在不断寻求爱中来找到那种安全感,背后隐藏了一颗敏感脆弱的心。黎耀辉则内敛含蓄,他不断地包容何宝荣,他默默地付出自己的爱,期盼能够过上一种稳定的生活。
有次何宝荣和一群新结交的狐朋狗友,在黎耀辉打工的酒吧纵情声色一番后坐车离去,坐在后座的何宝荣掏出一只烟默默点燃,此时眼中充满了得意和狡黠,叼着烟慵懒地回头望去,却发现黎耀辉并没有如自己所想,带着满满醋意追上来。一转头,脸上早已写满了空虚、憔悴和寂寞,然而他又立刻吸了一口烟,微微眯起眼睛,一个促狭和自以为是的计谋显然已经涌上心头。
其实这就是何宝荣内心的真实写照,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不断地索取,不断地试探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
当何宝荣再次被暴打,血从额角、眼角、嘴角流下来,双手也是鲜血淋漓,他跌跌撞撞来到黎耀辉的房间外大喊:“黎耀辉!”黎耀辉一下子把门打开,开始他还倚着门框故作镇定,当看见遍体鳞伤的何宝荣出现在眼前时,他立马拥抱了他,并用头紧紧贴着他的侧脸,满眼的心痛和疼惜,同时有感动一种感动和安慰,因为对方在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的是自己。
王家卫这么分析这两个角色:
“在我看来,leslie(张国荣)演的角色就像飞机,而tony(梁朝伟)的角色像是飞机场。飞机需要着陆,但又会飞走。”
所以,两个人分手的结局早已注定,飞机着陆只是暂时的,它迟早会迫不及待飞向蓝天,只有它感到疲倦和累了,才会暂时栖息,只是为了下一次的翱翔高飞。
两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走在一起,都无法敞开心扉,何荣宝因为缺爱所以不断去追寻爱,在纸醉金迷中,也许他可以感受到一些快乐。
而黎耀辉是一个缺少亲情的人,他和亲人之间的关系比较疏离,这从影片结尾处他和父亲通电话的场景就可以看出。
黎耀辉的内心有种强烈的被需要感,当何宝荣在他身边,被他照顾着,关心着,他的心中才会有一种踏实感和安全感。
两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注定是无法成全一段美好的爱。
02“不如,我们从头来过”,但爱无法重来
影片中何宝荣对黎耀辉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何宝荣知道对方的爱,所以有恃无恐,当他在外面玩累了,就会带着撒娇而又任性的神态回到黎耀辉身边。
在这段感情中,何就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他任性,自私,一次次伤害了对方的心,却一次次被包容,他仗着辉对他的爱,成为了一个爱的索取者。
在犯错误了之后,他回到辉的身边,说句“不如,我们从头来过”,黎耀辉就会张开欢迎的双臂,来接纳这个顽劣的孩子,他笃定,自己无论是如何任性,当他在外面玩累了,总有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对他敞开着,和他从头来过。
令何宝荣意外的是,任何的容忍和包容都是有限度的,就在某一天,毫无征兆,上帝向这个孩子收回了所有的爱和温情,那个永远默默守护他,等待他的黎耀辉走了,带着所有的爱走了。
得知辉离开了,何宝荣抱着曾经一起睡过的被子痛哭。他抚摸着两人共同生活的每一寸地方,买回来好多好多的烟,为曾经的任性而忏悔。他甚至修好了指引他们来阿根廷的台灯,看着灯上的瀑布,看着瀑布边立着的两个人影,默默的流泪。
这个带给他无限温情的小屋,如今人去楼空,只留下回忆和带着两人美好回忆的物件。
世界那么大,偏偏在人群中遇见了你,世界又太小,我终于弄丢了你。
影片的结尾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也许何宝荣有天回来了,两人又会在一起了,那又如何呢?只不过再次重复原来两人的相处模式,和好,争吵,分开。
然后以”不如,我们从头来过“这句话,开启下一个循环模式。
可是,彼此的爱却在这周而复始中慢慢消耗掉,只剩下彼此的那种习惯性的依赖和不舍。
影片用这么一个故事暗示了,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重来的,尤其是感情,即便是重新来过,也是这段感情的另一个阶段,上一阶段彼此间留下的伤痛,总会在某天再次发作,隐隐作痛。
其实,我们何尝没有如此体验呢?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又茫然失措,竭力去寻找回来。
03这是一个讲述孤独的故事
整部影片有一个特点,就是充分运用了色彩来反应人物的情绪和心情。
每当两人呈现分开的状态,影片就是黑白色彩,中间有一段时间,两人一起住在小屋中生活,影片的色彩是以橙色为主的彩色调。
虽然影片呈现一种彩色色调,但是看上去依然有种压抑和孤独的感觉,橙色是一种带有暧昧的色彩,用在这部影片中让人更多的是感受到一种迷茫的氛围。
其实即便是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也多半是处于别扭和不和谐的状态。
只有当何宝荣睡着了,黎耀辉在夜色中仔细端详着他,温柔地抚摸他的眼角。同样,当黎耀辉入睡后,何宝荣静静地蹲在他的床边。也许这才是他们彼此最相爱,最和谐的时刻,遗憾的是他们都无法看到对方最深情的凝视。
他们两个即便是在一起的时候,心中都不免被深深的孤独感所包围。他们无法知晓对方的真心。
所以,何宝荣给正在上班的黎耀辉打电话时,听到电话那端是陌生男子的声音时,醋意从心底泛起。黎回家后,何故意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逼问他:”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其实黎耀辉内心也同样有着不安,他悄悄地把何的护照藏了起来,因为他害怕何会悄悄跑掉。当何宝荣出门买烟,打扮得光鲜亮丽时,黎耀辉也会满怀醋意地阻止和挖苦他。
他们都没有看懂对方的心,而且都用了一个错误的方式表达了心里对另一半的爱意。
何宝荣用一种争吵和任性的方式来表达心里的爱,而黎耀辉却只是默默付出,却从来没有多余的言语表达。他们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试探对方,结果只落得满身疲惫和伤痕。
虽然他们两个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可是他们都对这段爱没有把握,他们虽然人在一起,心却是孤独的。
唯有一次,两人难得放下了争吵,布宜诺斯艾利斯寒冷的深夜,在窄小的厨房里,两人款款起舞,深深相拥。
遗憾的是,这样的场景唯此一次。
两人分手后,黎耀辉一个去看了伊瓜苏瀑布,作为对两个人的感情做了一个告别。
站在汹涌澎湃的瀑布,黎耀辉喃喃自语:
我终于来到了瀑布边,突然间想起了何宝荣,我觉得好难过,我始终认为,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
看着黎耀辉站在瀑布前那个孤独的背影,心中感到莫名的一种悲哀感,心中蓦然被一种无名孤独感紧紧揪住。
其实,两个人不论是分手,还是和好,都呈现出一种孤独感和迷茫感。但愿这就是一个故事,我们都不会成为片中人。
最后以影片的主题歌来结束吧,我们可以从中感受到影片中,两个缺爱的男人,痛失爱情之后的那种失落和忧伤。其实,这何尝不是曾经的我们呢,因为任性,因为猜忌,错失了一段美好。
但愿从此不再重蹈覆辙就好。
人们说晚上他会彻夜哭泣,人们说他食不下咽只顾喝酒,人们发誓上帝听到他的恸哭也会颤栗,他甘愿为她受那么多苦,即使在临终时还呼唤着她的名字,哎呀呀,他在歌唱,哎呀呀,他在欢笑,哎呀呀,他在哭泣,他死于致命的激情。忧伤的鸽子一早起来歌唱,飞到那间孤独的小屋前,小屋的木门大开,人们发誓鸽子定是他的灵*,他依然在等着她,等待那女孩回来。咕咕噜咕姑...鸽子啊,不要哭泣,石头永远不懂得,不懂得什么是爱情,鸽子啊,不要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