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照2年都没考过,气得教练当场走人。
正当我为失去教练心痛时,冰山上司竟然要主动教我?
这……是因为爱情吗?
*
Chapter.01
临到期末考试周,周一的大清早,X大图书馆内已经人满为患。
见周遭的人都在认真复习,云柚也装模作样地翻开了本书,挣扎不过三分钟。
她笔一搁眼一闭,彻底败给潮水般席卷而来的困意。
直到桌面传来震动,她才从胳膊里抬起头,迷糊地摸过自己的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的一瞬,云柚瞌睡醒了大半,她迅速划过接听键,压低声音道:
“喂,盛学长。”
女孩子的声音糯糯的,细听却有些哑,盛淮之单手扣上安全带,愣了愣,“感冒了?”
“可能吧……”云柚含糊其辞,总不能说她特意早起来图书馆睡了一觉。
想了想,她掐头去尾地补充一句:“盛学长,我今天起早床来图书馆了。”
X大图书馆正对着校道,出去就是公交站。言下之意是你先走吧,不用顺道接我了。
谁知那头无端陷入了沉默,骤然安静得仿佛只剩空气流转,云柚下意识紧张起来。
忐忑间,却听到盛淮之哄小孩似的,斟酌着回:“……那你很棒。”
云柚大脑发懵,一时竟有些接不上话。
“我去图书馆接你?”
盛淮之语气清浅,明明是问句,听起来却丝毫没有让人拒绝的余地。
与此同时,那边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发动声。
云柚惶恐地摇了摇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忙开口:
“不用不用,我这就收拾一下去东门。”
挂了电话,她才反应过来,今天这图书馆算是白来了。
“我还当你突然热爱学习了呢,”
全程旁听的室友冷不防出声,她伸手抽走云柚面前那本属于自己的考研词汇书。
用气声打趣道,“不是我说,咱们盛学长有那么吓人?”
倒不是学长吓人,是我自己心虚。云柚在心底默默补充。
她不忘将笔也还回去,顺势拍了拍室友肩膀,神情悲戚得像要上刑场,
“好好备考,我要是不幸被暗算,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室友朝她翻了个白眼,笑骂着挥手让她快滚。
云柚马不停蹄地滚了,生怕再让盛淮之久等。
好在图书馆地理位置好,去哪儿都不算远,她又是一路小跑,赶到东门也不过用了五分钟。
自觉地坐进副驾驶座时,她气儿还没喘匀,盛淮之抬手看了眼表。
挑了挑眉,问:“你跑什么,后面有狗追?”
“啊?没有没有。”
云柚连忙摆手,反应过来这不过是句调侃,才消退的红晕又开始往脸上爬。
盛淮之见状,不再逗她,从储物箱里拿出还冒着热气的早餐袋,
“顺道买的,趁热吃。”
肚子相当配合地发出某种声响,云柚那句“我吃过了”卡在喉间,又默默咽了回去。
她道过谢便老老实实地接过早餐,囫囵喝了一口豆浆,就听盛淮之道:
“吃完早餐,下个路口换你来开车。”
“咳、咳!”
豆浆太烫,云柚闻言又是一呛,热豆浆瞬间一股脑滑进食道。
她恍惚间感觉是在吞岩浆,一双眼雾气弥漫,连带着鼻尖都憋红了。
盛淮之忙靠边停车,抽了几张纸递过去,而后下车。
从后备箱拧了瓶未开封的水递过去,云柚猛地灌了好几口,才勉强缓过神。
云柚的舌头还处在麻木状态,也顾不上区分工作与生活,兜头就问:
“盛总,你是在报仇吗?”
盛总?盛淮之难得慢半拍,反应过来她的意有所指时,只觉好气又好笑。
下一秒,他有意绷紧下颌线条,一板一眼道:“是,还放了点儿泻药。”
哦。云柚麻木地眨眨眼,生理性眼泪跟着往下掉,乍一看就像受惊的兔子。
可怜又憋屈。
Chapter.02
时间要拨回到一个月前。
甫一升上大四,大家要么找工作要么考研,云柚专业成绩尚可,却没有深造的想法。
凭着漂亮的简历和面试中不俗的表现,很快进了一家基金公司的风控部。
她听人说,实习期就是用来压榨劳动力的,原本已经做好了觉悟。
谁知X大的周年校庆上,竟撞上盛淮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风控总监。
也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冷面上司。
盛淮之这人,从长相到工作能力,总结起来大概就四个字:青年才俊。
可事实证明,青年才俊大多都冷酷无情,在亲眼目睹一位前辈因工作失误被盛淮之叫进办公室。
出来险些泪洒风控部后,云柚连进去送咖啡都恨不得能隐身。
杯子放得急,溅出了点儿咖啡渍到桌面上,盛淮之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眼。
看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身影,心想,自己几时这么吓人了?
直到X大一百周年的校庆上,云柚去给身为大学教授的老爸送U盘,场馆人潮熙攘。
她好不容易发现云教授的身影,前脚刚过去,后脚就听他拿她同旁人打趣:
“我这女儿啊,遗传她妈妈,磨蹭。”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忘记放哪儿了。
云柚小声吐槽,一扬脸,对上一道深邃的视线,还未成型的笑僵在了嘴角。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盛淮之会出现在云教授左手边的位置上?
云柚余光一转,瞥见他面前的席卡:优秀毕业生,盛淮之。
“柚柚,这是你盛学长,我之前带过的研究生。”
像是为了证明她没有看错,云教授笑盈盈地向她介绍着。
说到半途,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
“对对对,想起来了,你之前说那个实习,就是淮之在的公司,你们可能见过了吧?”
何止见过。
云教授将她的沉默自行理解为害羞,继续自说自话:
“还有啊,淮之可以说是我的学生里数一数二的优秀,你要虚心向人学习……”
云教授夸起人来毫不含糊,言语间就差把骄傲俩字贴脑门上了。
云柚等他说完,硬着头皮叫了声“盛总”,然后她看见,盛淮之唇畔牵起一抹弧度。
眼里也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万年冰山脸居然笑了。
如果说不苟言笑时的盛淮之是高岭之花,那么笑起来的他就是融了春雪的淙淙流水。
平白在人心上漾开一圈细小的涟漪。
“云柚是我们部门的人。”
这话显然是对着云教授说的,云柚回过神,伸出一只手扇风,借此掩饰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
云教授一听,乐了,两人再寒暄了什么,云柚全然没听进去。
末了,只听到云教授道:“那真是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云柚不知道也不感兴趣,都怪盛淮之那一笑过于好看。
以至于那张脸明明近在咫尺,却还在脑海里晃啊晃的。
Chapter.03
第二天早晨,云柚接到盛淮之要顺路载她去公司的电话时,难免觉得有些魔幻。
所以那句麻烦了,是麻烦盛淮之给她当司机吗?她想想都害怕。
婉拒的话都到了嘴边,电话那头的盛淮之却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抢先道:
“我驾照是一次性考过的。”
云柚一头雾水,疑问没来得及问出口,电光火石间却想明白了。
是的,她的驾照从大二到大四,考了整整几年都没拿下来。
教练比她还绝望,委婉表示他们可以退一半学费,甚至苦口婆心地劝她去对家报名。
盛淮之紧接着道:“所以我可以教你。”
“……”原来是麻烦他当教练。
说起来,云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毛病,科目一科目二过得都挺顺畅。
但偏偏每次路考都紧张得要命,不是忽视后方来车变道行驶,就是红绿灯路口手忙脚乱——
无一例外,次次都是考官帮她踩的刹车。
屡屡折在科目三,她自己都打起了退堂鼓。
可云教授倒是乐观,逢人就将这事儿当笑谈。
云柚放弃挣扎,反正盛淮之看看她的操作,大概就会明白选择教她是多不明智的决定。
但她低估了盛淮之对她的信心,亦或说,盛淮之高估了她的水平。
车甫一开到宽阔的环城路,盛淮之便示意她换到了驾驶座。
云柚看着还挺淡定,系好安全带静坐了一会儿,直到感受到身旁人询问的目光。
她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我先百度一下P档和R档哪个是倒档。”
盛淮之“嗯”了一声,面上毫不显山露水。
许是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云柚试图挽回尊严,
“盛总,其实我就是大半个月没摸车忘记了,我百度一下就好,没问题的。”
过了一分钟,云柚:“要不盛总您再等等?
我百度一下左边那个是油门还是刹车……”
尾音落下,盛淮之只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默然一秒,他利落地解开安全带,“你下来。”
云柚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飞快地下了车,仿佛驾驶座上有钉子。
她以为这么一来,盛淮之应该了解她菜到什么地步了。
他也没急着开车,当真一板一眼地解释起来。
“记住了吗?”他长指敲了敲方向盘。
云柚略显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面无表情道:
“没关系,记不住扣工资。”
“记住了!”这话精准拿捏要害,云柚改口改得非常之顺溜。
与此同时,她边打开搜索框边口头保证:
“盛总,到公司前,我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恰逢路口红灯亮起,等待的间隙,盛淮之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开口:“云柚。”
“啊?”被点到名的某人条件反射般侧过脸,生怕一言不合又扣工资。
“公司以外,我们并不是上下级关系。”
红灯即将跳转,盛淮之缓缓启动车子,状似漫不经心道,
“你可以叫我全名,或者学长。”
云柚从善如流:“盛学长。”
她没有多想,说完又埋头看向手机屏幕。
自然也就没注意到,盛淮之微微翘起的唇角。
Chapter.04
云柚没想到,有朝一日,勤能补拙这个成语竟也能用在自己身上。
不是她自恋,实在是此前她的人生过于顺遂,唯独在考驾照这件事上遭遇滑铁卢——
滑到她一度认为盛淮之该放弃自己了,可他像是耐心出奇的好,每个工作日的清晨都如约而至。
她开车时,大抵是怕她分心,坐在副驾上的盛淮之鲜少说话,云柚好奇他在做什么。
有次偷瞄他一眼,却刚好对上他一瞬不瞬的目光,眸光深深,像是在她身上加注了一束光。
两人俱是一怔。
“看路。”盛淮之率先反应过来,不甚自然地别过脸,“你进步很大。”
云柚“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收回视线看着路面,却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她旋即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的浮想联翩。
毕竟撇开云教授是恩师这层关系,她并不觉得盛淮之有搭理自己的必要。
思忖间,前车毫无预警地停了下来,云柚慌了神。
一慌,就把油门当刹车猛地一脚踩了下去。
车速瞬间飙升,惯性使得身体往后仰,云柚本能地松了脚上的力道。
却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倒是盛淮之迅速做了决断,眼疾手快地猛打方向盘。
小车脱离车道往路边驶去,给后方来车留下足够距离,堪堪避免了一场连环追尾事故。
车头直直地往路边的花坛撞去,“嘭”的一声闷响后。
想象中剧烈的痛感却不曾袭来,云柚静待了片刻,仿佛陷入一团温软的棉花。
“安全气囊还挺好用。”她小声嘟囔,伸出手正想揉揉额角。
头顶上方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盛淮之戏谑地反问:“谁是安全气囊?”
云柚倏地睁开眼,一抬头,又撞上盛淮之的下颌,她这才发现,撞击强度还不足以使安全气囊弹出。
而替她减缓冲击力度的,分明是盛淮之的胸膛。
她更慌了,两手并用挣开眼前人,盛淮之嘶地倒抽口凉气。
方才他下意识将她扯进怀里护着,撞击的一瞬,靠驾驶台一侧的手臂被震得酥麻。
此时她一动,他才后知后觉感到一阵钝痛。
云柚吓一跳,磕磕绊绊道:“学、学长,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打!”
救护车……
盛淮之头疼,他腾出另一只手止住她的动作,有些无奈,“轻伤,用不着。”
所幸伤得是不重,只是肘关节脱臼,做完复位出来,盛淮之下意识去摸钥匙。
才想起车拖去修理了。
等在长椅上的云柚听到响动,立马站起身,一副做错事的姿态,头埋得不能再低了。
如果手里有藤条,盛淮之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就会负荆请罪,暗自觉得好笑。
刚想宽慰她两句,就见她仰起脸,小心翼翼道:
“盛总,你今天上午可能也许大概要去一个融资项目的签约……”
云柚作为实习生,原本没机会接触这样的场面,但这次的签约,盛淮之点名让她跟去。
本意是让她有所成长,没想到被她这么一折腾,时间上完全来不及了。
在商业合作里,尤其是以信用为基石的基金公司。
在谈判中迟到是影响非常之恶劣的行为。
云柚估计盛淮之大抵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可他只是略微颔首,然后说:
“回公司上班吧。”
语气如常,让人辨不出情绪。
那天恰好是周五,上了半天班后,云柚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周末。
一边思索该怎么赔偿修理费,一边猜自己几时会被炒鱿鱼。
Chapter.05
青年才俊大多都冷酷无情。
这话云柚在心底念叨了无数遍,以便给自己做随时都可能收拾包袱走人的心理建设。
但她很快发现,这句话的完整版本应该是:冷酷无情且难以捉摸。
因为周日傍晚,她收到盛淮之的信息,短短一行字言简意赅:
车修好了,明天准点出门。
正常反应难道不是看着她就来气吗……
云柚怀疑盛淮之要么被自己气得失了智,要么就是准备报仇雪恨。
这就是她大清早特意跑去图书馆的原因。
早上那杯豆浆的热度似乎还残留在舌尖,加上腹部处不时隐隐作痛。
不得已起身往厕所跑第三趟时,云柚想起盛淮之说的泻药,终于确信这人格外记仇。
好不容易捱到午休,她恹恹地整理完文件,隔壁工位冷不防凑过来一颗脑袋,
“小柚子,怎么愁眉苦脸的?”
“吓我一跳。”
云柚舒了口气,这人就是被盛淮之骂哭的那位前辈,人还挺和善。
论资历也算公司的老职员,连她都被骂成那样儿……
云柚更加沮丧了,“黎姐,我大概不能转正了。”
“怎么这么说?”
云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投资部总监大步流星地走向盛淮之的办公室。
一把推开门,“不是,盛总你给我使绊子呢?”
从云柚的角度,恰好能从半敞的门隙看到里面的情形。
盛淮之从办公桌前掀起眼皮,神情冷淡,“什么事,李总连门都不敲?”
“哎哟喂,还什么事,”
那被称作李总的显然正在气头上,声音几米开外都清晰可闻,
“上周五那个可是我们部门的重点项目,你卡着不签是几个意思啊?”
“自己的锅自己背”是云柚的人生信条之一,因此当她反应过来时。
人已经出现在了办公室。
她咽了咽口水,摆摆手,“不是的李总,您听我解释,那件事全赖我……”
盛淮之没料到她会进来,怔了怔,随即打断她,只说不关她事,示意她先出去。
李总摸了摸后脑勺,“得得得,走什么走,你也别护犊子,我要一个说法。”
谁知盛淮之嗤笑一声,长腿姿态轻松地交叠起来,点点头,
“行,那我直说,项目有问题,审批不可能通过。”
“对方给的财务报表漏洞百出,深究一下不难发现问题。”
“还是说李总从业这么些年,就学会了投钱给对方收拾烂摊子?”
一席话没留半点情面,当着下属的面,李总面子上挂不住。
僵了半晌,瞪眼丢下一句“我会亲自复核”,便黑着一张脸走了。
云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头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淮之以为她仍在自责,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姑娘乖巧地弯了弯腰。
打过招呼后,眨眼就溜出了办公室,走出几步,还不忘回来把门给带上。
“……”仿佛他是洪水猛兽。
Chapter.06
不想,“盛总”两个字简直无处不在。
云柚去公司食堂打好饭,远远就看见黎姐冲自己招手。
她犹豫片刻坐过去,果不其然是问方才的事。
“大致就是这样了。”
云柚三言两语讲清楚,略去了她每天都搭盛淮之的车这事,只说是偶然碰上了。
黎姐咽下食物,说:
“盛总就是面冷心热,其实人真的很好,工作能力更是没得说。”
云柚小声提醒:
“可是他之前还骂你骂得狗血淋头来着。”
“骂我?”黎姐指了指自己,好半天才明白她在说什么,笑了,
“小柚子,误会啊误会,可别冤枉盛总。”
在云柚眼中,所谓“前辈因工作失误被叫进办公室,出来时险些泪洒风控部”。
在当事人这里的版本却大相径庭。
失误倒是真的失误了,是数据类的低级错误,且牵连不小。
那日盛淮之将她叫进办公室,说的第一句话是:
“这次的事,按理说开除你也不为过。”
黎姐自知理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他话音一转,
“但考虑到你是老员工,各方面压力都不小,我们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下不为例。”
他说得隐晦,黎姐却清清楚楚,他指的是自己身为单亲妈妈的事。
到她这个年纪,还背着房贷,如果突然失去经济来源,实在是难以想象。
在冷冰冰的职场,这样的体恤其实很是难得,黎姐会哭。
一半是出于愧疚,一半是因为感激。
云柚乍舌,默默扒了一口饭,左手边忽然传来女孩子的低呼:
“天呐,你们快看,这不是盛总吗!”
她起初还不以为意,直到身边的人当场讨论起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