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认为,抑郁症源于大脑反馈信息芜杂混乱而起,使心志处于麻痹状态,失去正常的运转。患者尽管并不清醒,却有自残的冲动,严重者自杀,足见虽不能正常感知,却知道痛苦。
回想高一时班级出现的抑郁症孩子,应源于不讲话,不写作文。学了十年语文,既不能说,又不会写,还居然患上抑郁症,语文老师不是罪不可赦?又一反思,数学老师的罪责是否更重?即便没有语文学科,孩子也不会丧失三岁时就会的说话能力。是不是因为长年累月埋头演算,不接触社会,才慢慢失去说话能力的?
那个矮小的男孩已留级到下一届,但我仍有些愧疚,如果没有遇到我,是否仍在班上?不是因为课前三分钟演讲,孩子才由理科男迅速沦入抑郁症的么?他立于讲台,显得更矮小,并不演讲,兀立如噩梦。我谨慎地鼓励,但孩子显然下决心不开口。下面有了小声议论,有的显出不怀好意的笑。不料,这议论酝酿出患病的幻觉。
我请孩子修改好演讲稿,下次再讲。可下次同样像影子一样立了一分钟,我就请他下去了。后来,再也没有用演讲来烦恼孩子,但孩子很快请假回家了。
尽管不是班主任,我还是跟孩子加了qq。他主动找我聊了,认定大家都在议论他,说他的坏话,不敢再上学。我试图说服他,大家都对他怀着善意,并希望他早点返校。后来,他就医了;后来返校了;后来又回家了……再也没有回来,直到留级到新的高一。
我找过孩子几次,努力灌输这个思想:一切都不重要,学业——改变命运的学业才是唯一重要的,必须振作!
有一次,课间,他突然窜进原班,像孩子一样勇猛,希望跟原同学招呼,可在教室晃了一圈,并没有人理睬他——对他,大家都本能地回避。我发现后,立即唤他。他来到面前,听到我鼓励的声音显得很高兴,腼腆地露出笑意。我又一次强化学业第一的思想。
后来,孩子终于稳定,成绩还是很好,再也没有退学。但愿未来一路向好,孩子!
留级的孩子决非蒙昧生命,而是真心追求快乐的,仍遇到重大挫折。以他为视角观察,班级确有不少准抑郁者呀!只知道埋头练题,成绩大多在中等及以上,不讲话,不写作文,贫穷自卑,孤僻内向,没有朋友,也很敏感,看似超然于嘴巴之外,其实因为不会说话而饱受痛苦。
回头看看班级,高三了,还有近十个“理科男”,既不会写作文,也不会说话,影子似的出入班级。不会说话也就罢了,却既不勇敢地打开嘴巴,又饱受闭嘴的痛苦;既不响应我的号召,用嘴巴开辟崭新的生活,又顽强拒绝写作文。
我很为自己的无能而悲叹,从高一开始,我就宣布,一定要让孩子们学会两种场合说话:一是面对众人讲话,二是面对陌生人讲话。我宣称,只要学会面对众人讲话,未来社会就没有陌生地带,想去哪儿都行,因此必须坚持课前三分钟演讲,一直到高考。
我鼓舞孩子拿起自爱的信仰武器,与不会讲话、不会作文作顽强斗争,用演讲唤醒表达热情,用作文寻找丢失的自我。可是,生命总是处于熵增趋势,恶习的力量特别强大,孩子既为不会演讲而饱受痛苦,又不能豁出去,敲开嘴巴呼喊;既为不会写作而饱受折磨,又不能逆转恶习,唤醒表达的冲动。
从历史的视角俯瞰,我恐怕是非常稀罕的角色吧?居然为了孩子打开嘴巴,写出自我,做出如此艰辛的努力。哪天,孩子来到学校,就找到训练嘴巴的广阔舞台,就发现作文写自我的快乐,我们的教育才走向健康和希望!
所有人只